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滹沱河是我的母亲河。

原创 张振华2018/05/14 09:03:37 发布 IP属地:未知 来源:平型关杂志 作者:繁峙网 8067 阅读 0 评论 1 点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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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生在滹沱河边,长在滹沱河边,与滹沱河为伴五十多年,对滹沱河有着不尽的情缘,无限的留恋,永远的记忆。

春天来了,滹沱河张开她那博大的胸怀,孕育着万物,孕育着生命。历经严寒结成的坚冰逐渐开始融化,喀嚓咯嚓的声音催促着春天的脚步,一片一片磨盘大的冰块随着流淌的河水向下流去,白花花的如羊群漫步,象白云浮动。随着河冰的融化,岸边的青草露出了尖尖的嫩芽,有的探头探脑,有的羞涩腼腆,有的落落大度,芦苇、苦菜、蒲公英、水红花、水稗,以及许多叫不出名的小草,都向人们展示着它们焕发的身姿。它们的叶子或里绿外黄,或绿白相间,或绿中透红,像是为春天的大自然挂上了一幅幅美丽的油画。

这时的滹沱河水是温顺的,迈着四平八稳的步子,哗哗地演奏着美妙的乐曲,如《二泉映月》悠扬,似《百鸟朝凤》婉转,像《十面埋伏》深沉。河水澄清,散发着一股清清的幽香。水底的沙子粒粒可见,红色的、黑色的、褐色的、金色的、银色的,五颜六色,耀人眼目,油绿油绿的水藻点缀其间,又是一幅难以描绘的图画。

随着天气逐渐转暖,河水也在慢慢升温,一改它那冰冷刺骨的性格,向那些小水族们敞开了怀抱。水里开始有小鱼自由自在地游弋,有蝌蚪摇头摆尾地漫步,有青蛙七上八下地蹦跳。它们沐浴着春天温暖的阳光,呼吸着河水清新的空气,是那样逍遥自在,是那样天真烂漫,直让人看的眼红,也想下去游嬉其中。

记得第一次吃鱼是在一次洪水过后,我们几个孩子在河滩上玩耍,有眼尖的发现稀泥中有几条半大小鱼,大约有一拃多长,扫帚把那么粗。众人大喜过望,把鱼捉回去开肠扒肚,找来一个旧小铁筒,一碗水,一把盐,放在火上把鱼煮熟,大家你一口,我一口,一眨眼的工夫,连肉带汤吃了个精光。吃完后,大家议论说,这鱼肉真好吃,味道真香,比过年时吃的猪肉、羊肉、鸡肉强多了。参加工作以后,我虽然品过武昌鱼、黄花鱼、桂鱼、鲍鱼等珍稀鱼种;虽然尝过红烧鱼、清蒸鱼、西湖醋鱼、广州糖鱼等名贵菜肴,但其肉其味都不如第一次吃的清水煮滹沱河鱼细嫩、淳香、鲜美。

滹沱河有时也会露出她汹涌澎湃、狂暴不羁的一面,夏秋之季,雨水逐渐增多,河水也慢慢地涨了起来,由春天刚能淹没腿肚子涨到了可以淹没膝盖。这时的河水清中泛黄,水底的河沙看不见了,水藻看不见了,连鱼儿等水族也象穿起了隐身衣,若隐若现,和人们捉起了迷藏。河水没有了原来微微闪动的涟漪,代之而起的是忽高忽低的波浪,于是,一场激越奋进的交响乐演奏拉开了帷幕。

滹沱河最壮观的时候,是几天连阴雨或一场暴雨过后而直泻千里的洪水。发洪水的时候,人们最先感受到的是从一、二里远传来的极其雄浑的吼声,是那种歇斯底里,震耳欲聋的声音。及至洪峰到来,看到的是一堵齐刷刷的墙在向前推进,这堵墙有一米多高,几十丈宽,打满了河槽。洪峰过后,滹沱河便失去了原来的温顺、娴静,象一匹脱缰的野马,裹挟着野草、庄禾、树木和偶而见到的牛羊向下游奔去。一人高的波浪一个接着一个,一个推着一个……

这样的洪水一年往往要发三五次。这时,往往是村里年青人展示自己体格、力量的时候。他们脱光衣服,三个一队,五个一列,胳膊挽着胳膊,向水的深处走去,有时洪水齐腰,有时淹没了胸口,远远看去,只露着一颗颗黑色的脑袋,但他们毫无惧色,义无反顾,或是到对岸把被洪水阻隔的人们接了过来,或是在水中打捞小树、椽檩、门窗以及偶而见到的猪羊。这个季节是他们显露胆量、力量的季节,是他们获得荣誉的季节。每场洪水过后,人们都会不约而同地议论谁的水性好,谁的力气大,有的甚至会因此而得到姑娘们的倾心和爱慕,结为伴侣。

正是由于滹沱河经常暴露她危害百姓的一面,所以,治理滹沱河便成了滹沱河畔人民梦寐以求的事情。

小时候听父亲讲,很早以前村西头便有一座河神庙,专司滹沱河水事。每年一入夏,人们便烧香礼拜,祈求河神施恩典,调风雨,使河水稳妥,保一方平安。年复一年,人们的真诚终于感动河神,有一年连续几十天没有下雨,眼见滹沱河河床露出了五颜六色的沙子,两岸的土地浇不上水,爆开了十字八道的裂纹,庄稼蔫头耷脑,枯黄枯黄。人们又一次来到了河神庙,齐声祈祷,磕头许愿。突然,一条大花蛇从神象后面飞了出来,引领人们沿着滹沱河向村东逆流而上,飞了二里多地,大花蛇停了下来,待人们赶来时,钻入地下不见了。有些悟性高的人忽然明白过来,这可能是河神爷显灵,引领人们找水。于是众人七手八脚地在花蛇钻入地下的地方挖了起来,挖了不到三尺深时,一股碗口粗的清泉汩汩地冒了出来,顺着河床流去,人们欢呼雀跃,称之为神泉。多少年来,这股清泉一直无休止地流淌着,滋润着两岸的土地。我参加工作离开村子时,还特意到神泉边看了看,涌流不断,茂盛依旧。这个美好的故事演绎了人们对于治理滹沱河的希冀和企盼。

解放初期,村里开始有组织地治理滹沱河,但是局限于当时的经济和技术,治理是原始的,简单的。从我记事起,每到洪水季节,便看到年青人在干部的指挥下把一根根碗口粗的木头砍尖一头,或摇或打,插入河岸的沙滩里,然后在一排排木桩间放上柴草、树枝、用土填实,以防河水的冲涮。

1970年左右,县里开始对滹沱河进行大规模治理,并在我们村成立了县治河指挥部,一批在文化大革命中受到冲击的干部来到村里,参加和领导了治河工程,充分发挥了干部、工程技术人员压抑了多年的聪明才智。他们接受以往垒水泥石坝易被冲垮的教训,针对滹沱河沙子多、河床软的特点,制做了活动的铁丝笼,几十米连接起来放在河边,随着河水冲涮铁丝笼底下的泥沙,装满石头的铁丝笼也逐渐下沉,形成了一条搜不倒、冲不垮的巨龙。

那时的滹沱河滩,红旗飘舞,车水马龙,歌声此起彼伏,笑声直冲云天。我虽然没有参加治河劳动,但喜欢经常去工地听那无尽的歌声,看那不谢的笑容。我听到了滹沱河昂奋的歌唱,听到了治河大军自信的歌唱,听到了乡亲们喜庆的歌唱;我看到了滹沱河灿烂的笑脸,看到了乡亲们期盼的笑脸。

最大规模的治理滹沱河是下茹越水库的修建。1973年盛夏,我随省里的一位诗人到开工不久的下茹越水库工地采风,见到了那种宏伟的令人难以忘怀的场面。水库坝址上彩旗林立,迎风招展,巨幅标语扑面而来,耀人眼目。几千民工成军事建制,以排以班为单位进行劳动,他们或用平车推土,或用大筐抬石,有的干脆肩担手抬,在河两岸和大坝坝址上穿梭往来。打夯声此起彼伏,铿锵高昂,喊硪声悠扬不绝,抑扬顿挫,混和着高音喇叭播放的毛主席语录歌曲形成了一支强烈的时代交响曲。大坝在长高,库容在增大,高原出平湖指日可待,塞上变江南将成现实。那位诗人被这种热烈壮阔的场面感动了,扶了扶眼镜,把写了半篇的诗稿装入口袋,参加到建库大军的行列里去了,我既被那种劳动场面感动,更被那位诗人的行动感染,也全身心地溶入到他们之中。

下茹越水库竣工后,锁住了滹沱河这匹狂暴不羁的野马,使她不再肆虐两岸人员,用那清清的河水浇灌着沿岸十多万亩农田,这不能说不是滹沱治理史上的一次壮举。

如今,滹沱河日渐干枯。以往过膝深的水没有了,过去需架桥才能过去的河床现在一抬脚便能跨过去;

滹沱河变臭了。以往清清的河水被两岸排出的污水、废水和有毒的水污染了,水是黑色的、灰色的、红色的,有时是绿色的,臭气薰天;

滹沱河寂寞了,往日那些相以为伴的鱼儿、蝌蚪、青蛙和各种鸟儿看不见了,一年一度的南来大雁看不见了,过去那种水声、蛙声、鸟声和谐的奏鸣听不到了。就连那些生于斯、长于斯,终日与滹沱河为伴,嘻戏其中的孩子们也难得见上一面,听上一回。

前几年,我回村时还特意到滹沱河边转了一遭,村东的神泉没有了,过去翻滚的稻浪和袭人的稻香没有了。和我同行的儿时吃鱼的伙伴说,这些年由于滹沱河干枯缺水,村里的千亩稻田没法种了,只好种上了旱田作物,产量和收益也远远比不上水稻。

在回家的路上,我路过村西的河神庙,面对荒芜的破庙,我停住了脚步,注目默默地向河神爷祈祷,祈求神灵体恤民情,施恩施法,广布云雨,丰盈滹沱,造福两岸,满足群众盼水的心愿。

滹沱河,我多灾多难的母亲河,你何时能够抖擞精神,再现美丽的身姿,再展嘹亮的歌喉,再用甘甜的乳汁哺育你生你养的儿女,再用精彩的画笔装点壮丽博大的天地!

作者介绍:韩全虎,男,1946年5月生,繁峙县繁城镇圣水头村人。中共党员,大专学历。历任县汽车配件厂副书记、县印刷厂书记、县委对台办公室主任、县委宣传部副部长、县文化局局长。有小说、散文、报告文学、诗歌发表于各级各类报刊。《人生的价值》收于报告文学集《白手新程》。2007年开始学习歌词创作,部分作品谱曲后被收于大型歌曲集《文艺之春》、《建国六十周年优秀歌曲选集》。现为中国音乐家俱乐部理事会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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